苹果☆奶昔

　　CHAPTER。5。为虎作伥。

　　为什么会知道呢。
　　因为我相信你。

　　七夜艾走得很快，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，简怯怯地想着，他说不定根本就不想和她说话。
　　她看着七夜艾的背影，经过成长期之后少年的体型已经很是高挑，作为小孩子的简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。
　　这有点困难，她拉了拉有些不合身的小斗篷，试着伸手去抓他的衣角：“呐，大哥哥……”
　　“别这么叫我。”七夜艾突兀地停下脚步，转头望着她，“七夜，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。”
　　简停了下来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：“退魔师七夜……对吗？”
　　“我知道的。”她急促地说，“虽然我只是……只有两年而已，但是我知道的，你是七夜这个名字的继承者。”
　　“是啊。”七夜艾点了点头，“所以你应该知道，我不喜欢黑暗种族，包括你。”
　　“……我知道的。”简低头拉着裙摆，“但是我真的很需要帮助。”
　　“啊，我会帮你，毕竟是那个人的命令。”七夜艾叹了一口气，向她伸出左手，“好吧，你究竟需要我做什么。”
　　“嗯。”简点了点头，拉住他的手。
　　简身上的灵力场将这些记忆的碎片通过肢体接触传递给别人，只有短短几秒钟而已，他就已经消化了从指间流过的信息，包括这次失踪事件幕后黑手的真实面目在内，所有的信息都已经拼凑齐全。
　　银罹也是在读取过这些记忆之后，才做出了让他来帮她这样的决定吧。
　　但是……
　　“你要我去做的，就真的只有这么简单而已吗？”他皱起眉头。
　　如果说记忆是无法造假的，简想要的就仅仅只是河边的草药而已。
　　“一点都不简单！”简鼓起了脸，“只要有了草药，婆婆的病就会好起来了！”
　　“……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。”她口中的婆婆是在树林另一侧独居的老妇人，她几乎填满了简短暂的记忆。
　　“婆婆一直以来都照顾着身为弃婴的我，我知道她年纪大了，身体也不好，也许已经没有几年好活……”简的眼神有些黯淡，“但是，只要还有一丝希望，我都想让她多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。”
　　她抬起头，紧紧地握住七夜艾的左手：“拜托了，七夜，帮我吧。”
　　重要的人啊……
　　那么，他最重要的人又在哪里呢。
　　七夜艾抬手握住胸前的魂石吊坠，它闪烁着，热得几乎有些烫手。
　　“我们走。”他说着，嗓音有些沙哑。

　　采集草药的过程并不复杂，赶走了两条“蟒蛇”之后，七夜艾将简送到安全的地方，这才按照她给的路线赶到银罹所在的位置，给那些亡灵来了个瓮中捉鳖。
　　“你是亡者……你身上有着死亡的味道！”被困在阵中的泰勒，或者说附着在泰勒尸体上的魔物尖叫着，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作为黑暗种族的你要帮助人类！”
　　“我并没有帮助人类。”七夜艾摇了摇头，“我只是听从主上的吩咐而已。”
　　他转头看向银罹，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：“对吧，My lord？”
　　“辛苦了。”银罹不置可否，说出来的话却相当于默认，“你那边的事情都办妥了？”
　　“放心吧，我一直把那个小鬼送出森林才过来。”七夜艾耸了耸肩，“办正事吧--你究竟有什么目的？”
　　这后半句却是对那个扮成女性的魔物说的。
　　七月出生的失踪者，十三个死亡，如果说这一切不是在为什么“仪式”做准备，任谁都不会相信吧。
　　“这种事……当然是为了获得‘永生’啊！”她大吼着，原本属于人类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，“你们明白的吧！你们这些死者也会渴望吧！那种“活着”的感觉！！！”
　　她猛地挣脱了法阵的束缚，不顾水流在她身上撕出一道道裂痕，向出口的方向疾驰而去。同时，那些原本已经有些退缩的怨灵，又再次席卷而来。
　　只要有那些怨灵作掩护，应该就有逃走的机会了……对，逃走，必须逃走！已经顾不上之前的准备功亏一篑，留在这里一定会被做掉的！
　　“已经结束了，‘蜘蛛’。”
　　还没等她踏上台阶，便一头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软墙--流动的水网封住了唯一的入口，不仔细看的人大概会以为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　　“一点都不吃教训呢。”七夜艾打了个响指，更加复杂的法阵随着水的流动在地上形成，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再也无法站起身来，而那些怨灵，也被这股清澈的魔力吓得缩到了角落里。
　　“为什么呀……”明白实力差距已经大到无法弥补，她绝望地哭出声，“我不知道什么蜘蛛，我只是想活着，究竟有什么不对！”
　　活着。
　　银罹转头看了看七夜艾，刚好他也望了过来，两人对视一眼，只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茫然。

　　活着。
　　这个词，离他们到底有多远了呢。
　　“老实说我已经不记得了。”七夜艾挠了挠头，“我死的时候还很小呢，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怎么可能记得啊？”
　　他早就不再留恋了，对生前的记忆，就只记得家族中作为退魔师的训练和与姐姐在一起的景色而已。每天都在担心着外出工作的父母会不会死去，遵循着家族的礼仪和教导掩饰自己的情绪，直到在某一场夜袭中

被魔物所杀，都没有办法自由地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存在。
　　他停顿了一下，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位置：“现在这里也是跳动着的呢，虽然只是拟态而已，不过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。”
　　就算回头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，家人什么的，容身之所什么的，早就已经没有了。现在的情况甚至比当人类的时候更好，再也不用担惊受怕，不用担心自己重要的家人会死去，甚至看起来也比过去更像普通的人

类。
　　那么，像这样作为“死神侍从”存在，作为最后的“七夜”存在，又有什么不好呢？
　　“是吗……”银罹叹了一口气，走到女人身边，蹲下来轻轻地问，“我问你，你还记得活着是什么感觉吗？”
　　“啊……？”女人愣了一下，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。
　　“如果记得，那还真是幸福啊。”银罹说着，拉下脸上的口罩，“和从来都没有活过的我相比，你已经足够幸福了吧。”
　　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，右边是足以用漂亮来形容的清秀少年的面容，而布满整个左脸的深红色魔纹却像有生命一样微微伸缩着，发出诡异的微光，将那双血红色的双眼映得妖异可怖。
　　“你是……”

　　答案已经很明确了。
　　最近在黑暗种族中传播的流言，关于“死神”的传言。

　　“就是因为从没有活过，所以才能毫无顾忌地去收割生命吧？”银罹冷淡地说，“那么你呢，只是因为贪恋生命的温度，就可以夺走别人的生命吗？”
　　他停顿了一下，接着问：“我问你，你知道自己是谁吗？”
　　“我是……谁？”她愣愣地重复了一遍，“我是……泰勒？”
　　“你看，你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究竟是谁。”
　　银罹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，或者说这个异化的魔物。
　　她并不是第一个牺牲者泰勒，只是吞噬了人类的灵魂，接收了被害者临死前“活下去”的强烈情绪，附着在尸体中的魔物而已。
　　“你真可怜。”他轻轻地说，“你妄图永生，却不知自己早已死去。”
　　话音未落，她的“头”被猛地拉住，硬生生地被扯出了最初那具女性的躯体！
　　“果然。”银罹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，“你就是‘蜘蛛’。”
　　简所说的“小心蜘蛛”，从事缝纫工作的牺牲者，狩猎特定人群的犯人，这片森林中异化的魔物“蜘蛛”。
　　“低等动物型的魔物，居然有了近似于人类的意识，真是特别……但是，犯下了这样的罪行，仍然无法原谅。”
　　他这样宣判。
　　“八脚的女士哟，以死神之名，我将赋予你永眠。”
　　随着这句话，她的意识沉入了黑暗的深渊。

　　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，在另一边，七夜艾已经将那些怨灵一网打尽。那些困在封印中的怨灵挣扎着，发出凄厉的嘶叫，像濒死的野兽请求着上天的垂怜。
　　如果愿意，或许可以去倾听他们的声音。
　　可惜，七夜艾绝不是有这种闲情逸致的人。
　　“我并不想知道你们的心情。”他略显遗憾地说，看着那些在封印中不断挣扎的怨灵。
　　“或许你们曾经也是被害者，只是在伤害无辜的那一刻起，你们便与加害者同罪。”
　　自己受到的伤害，并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。
　　为虎作伥同样也是罪，在犯下那份罪孽的同时，就应该做好赎罪的准备才对。就连神也不能逃脱因果律的制裁，又何况只是小小的怨灵呢。
　　“不用担心，在赎清罪过之后，你们会重新进入轮回。”七夜艾这样说着，“下一次，请以‘人类’的身份走到最后吧。”
　　他挥了挥手，手中捏着的水晶珠串忽然断裂，珠子均匀地散落在法阵周围，在石板上砸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。
　　“以神的名义，我宣判你们有罪。”
　　他说着，摊开的右手在空中猛地一收，像是把什么东西抓在手中一样，怨灵们发出凄惨而尖利的声音，飘忽的身形扭曲着，最后就这样消散在了黑暗之中。

　　“尘归尘，土归土，亡者归于地狱。”
　　七夜艾轻轻念着，看向银罹的方向。
　　银罹能从他的眼中读懂那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
　　那我们呢，我们又该归向何处。
　　
——TBC——

结果还是跳掉了不少东西OTL
时髦值什么的不会刷！(╯‵□′)╯︵┻━┻